婚纱 第八章

2024-05-16 02:21

1. 婚纱 第八章

透过48层的高楼窗户,邢驰正冷酷地看向窗外,他知道楼下此时正站着什么人,也知道自己压根就不想见他。可惜他内心装着想要解释的谜团。
  
 最终,他还是说服自己见一见这个登门求见的“父亲”。当然,地点不在这里。
  
 他家的衣帽间门口。邢驰站在玻璃柜前,身后是一个快到50岁的男人。像是经历了一些困顿,不太精神,容颜显得苍老,但并不和善,穿着贵派的西装,让人联想不到一丝亲近。良久,两人一言不发。又过了大约几分钟,见邢驰依然不说话,只静静地盯着那件白色的婚纱。他开始按捺不住内心的焦灼,他不会忘记自己是有事相求的。
  
 许远升:“我知道过去有愧于你母子俩,但是你报复得也差不多了吧,我的一切都在鸿升,你要收购,我以后该呆在哪呢?”
  
 男人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歉意,邢驰不由得厌恶,如果他够硬气,也许他还可以放他一马。也正是看到了他这副卑躬屈膝的样子,他才在内心失望,替母亲觉得不值。他压根和他的谈话层次不在一个点子上。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淡淡说道:“我叫你来到这里,不是要和你谈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别在我母亲面前,扯这些你的利益观了。我觉得浊臭无比。”
  
 许远升一副不以为然的眼神,扭头,这才意识到那件婚纱的设计风格是出自邢芷之手:端庄,经典,绽放。看着那件衣服,他才稍显一点点昔日为人父为人夫的责任感来,但依然不够真诚。他低了低头道:“我的确伤害她很多。”
  
 邢驰气的有些发狂,喊声阵阵:“你对她仅仅一个伤害就想打发吗?你知道这婚纱凝聚了她多少心血和祈盼吗?她以为你是值得她拼尽全力去守护的男人,一针一线为你垫起事业的基石,而你呢?怎么决绝地将她弃之如履,毁坏糟蹋的呢?”
  
 许远升也忆起了往日的情分,但短暂的悔意之后依然在为自己找借口:“那时候是我事业上升期,凡事都步步为营,你们被外界发现,我也很难办啊,难道要承认自己婚内出轨吗?”
  
 邢驰的严重有烈焰熊熊:“所以,我母亲成了破坏别人婚姻的小三,我成了见不得光的私生子,都跟你无关了?难道你没骗她自己是未婚?”
  
 许远升突然语气变软,神情凄楚,他用哀求地语气道:“我知道当时你母亲病重,还把心脏捐给了有先天性心脏病的一个女孩子,他们家答应收养你,我一直在努力,想等稳定后再去找你的,可是…都怪他们言而无信啊,移植成功后就消失无踪了。”
  
 邢驰眼睛被一片蒙蒙的水汽氤氲着,声音因悲痛而沙哑:“所以,你知道她快死了,连最后一面也不肯见她?”接着他转身,狠狠瞪着许远升,眼睛了能喷出火,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许远升,你真狠!”
  
 许远升有些理亏,垂着眼皮,半低头斜着身子:“当时正处于风口浪尖上,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能落下啊,不然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未等到他说完,邢驰大手一挥:“够了,本来我和母亲还心存幻想,以为你真的有苦衷。想让你来给她一个交待,现在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母亲更被你蒙蔽得够彻底,你连给她下跪磕头的资格都没。”
  
 许远升还想说什么,还未开口,被邢驰咆哮呵斥:“走!!!”
  
 许远升没想到邢驰是这样的固执和冷酷,走出门外时,他气愤至极:“哼,跟他母亲一样死脑筋。今后,有他受的。”
  
 这边钟瑶正在伯司文家里炖猪肝银耳汤,她觉得小铁锤需要好好补补,好了后,已经用一个超大的保温饭盒装好。伯司文刚巧回到家里,灵敏的狗鼻子早就闻到了溢满整个房子的香味,身为忙碌的职业女性,一天三顿都是外头快餐,再好吃也吃腻了。
  
  
 她早已蹭到厨房的汤锅前,准备大喝他三个回合,结果被钟瑶夺过了汤勺,“你等会再喝啦,搅泄了,就不好装盒了。”
  
 伯司文好奇道:“送给那个你最近要写进小说里的铁锤?”
  
 “嗯。”钟瑶继续装汤。
  
 “你实话告诉我,他不叫铁锤吧?”
  
 这次轮到钟瑶惊讶。伯司文微张着嘴喃喃道:“他叫铁桶吧,小小身体,能喝得了这么两大…盒?”
  
 说着还用俩胳膊划过一个夸张的半圆。钟瑶差点被她逗笑,她没告诉司文还有一盒是顺路送给邢驰的。
  
 钟瑶出门时,司文在后面叫:“喂,你今天不写小说啦?”
  
 钟瑶:“我最近写得很顺畅,今天已写完。锅里的汤送你喝。”
  
 司文的八卦体质在钟瑶全程带笑的脸上搜寻,早已有了九分肯定的答案:“这丫头,有情况。”
  
 邢驰的公司和铁锤在的医院只隔了两个红绿灯。而且离司文的家更近。她先把这份汤送给了邢驰。上次在医院,她已经知道他在哪里办公了。
  
 邢驰直接把钟瑶请进了办公室,当看见她的身影慢慢走近,就已经忍不住要笑了。周围的同事们看见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过来送汤,既惊讶又失望。看来近水楼台先得月是经不起推敲的啊。
  
 一阵伤心太平洋般的叹息后,又不甘心默默上班。鉴于这几次邢驰对他们的宽容,一个两个胆子是越来越肥了。和钟瑶说话的邢驰早已觉察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突然走到门口,对钟瑶做个“嘘”的动作就果断开门。结果是门口黑压压的一片,全堆在了地上。
  
 原来恋爱可以让一个人像孩子般顽皮。看着钟瑶笑得恣意随性,牙齿像一只只小羊欢快地淌河过水,声浪一声接着一声传到他的心坎,极富感染。仿佛小时候他想鬼点子逗笑了母亲一样骄傲和幸福。
  
 钟瑶送完东西要走了,邢驰却像孩子一样拉着他一直摇头。钟瑶也不反抗,直接来句:“一起?”
  
 邢驰欣然而往,走在路上,他突然变得有些悲伤,缓缓说道:“我很羡慕铁锤,有你的陪伴。”
  
 钟瑶:“我能做的也很少。其实我在尽力弥补。”
  
 邢驰:“弥补?你对什么人有过亏欠吗?”
  
 钟瑶:“是啊,我小时候在南山医院接受过别人的帮助,却又自私地跑了。”
  
 邢驰的心收得很紧,他突然很怕钟瑶就是他记忆里的那个小女孩。他不想再听下去。转而提到:“你不再欠任何人,也不再需要弥补谁。”
  
 只是,不知不觉间他变得有些冷漠了。
  
 钟瑶:“嗯,我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却还是觉得不够。”
  
 邢驰没再说话,他在回忆,前天林小军的话。逐渐沉思……

婚纱 第八章

2. 婚纱 第一章

一件绝美的白色婚纱挂在玻璃展示柜里,整个房间阔气干净,一眼望去只有这件婚纱,孤独又傲然地立在那里。
  
 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位长相清秀着正装的男子先行打开门,再请进身后的男子,只见身后的他表情肃穆,散发着一副居高临下主人的气势。
  
 男子眉眼孤清,径直走向那件婚纱,眼里盛满冷寂,整个人和时间都像被冻结了,他波澜不惊的俊脸像是雕像,和这件婚纱构成一件浑然天成的艺术品。
  
 这是一种形和神的契合,无声,却在另一个看不见的空间交集着只属于他们的故事。婚纱和男人一样梦幻。好似尘世间捕捉不了他们的灵魂。
  
 男子叫邢驰,这件婚纱是母亲临终前留给自己的,她一直陪伴邢驰,整整13年了。
  
 邢驰看着婚纱的时候,旁边的林小军大气不敢出一声,只半低着头安静站在他身后,等待着老板的指示。良久,邢驰的眼睛突然使劲睁动,他迅速打开玻璃柜子,慌忙准备用手拿起眼神聚焦过的一个部位,却又害怕脏了婚纱又悄悄落下,同时嘴里突蹦而出“怎么会有虫子?”
  
 一旁的林小军也开始紧张,这件婚纱在邢总心里的分量他最清楚,一直又是他负责请人清洗维护,心早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待仔仔细细看后,又惊喜,幸好,那里不是虫子,只是灯光透过玻璃柜的金色把手折射的一个光点。邢驰的肩膀稍显松态,林小军也长长舒了一口气,顺便开始汇报潘朵拉摄影公司的首席婚纱设计师Jack每周都有针对性地对这件婚纱进行修饰珠片的热敏性检查和必要的布料熨烫。
  
 婚纱是有灵魂的,只有懂得的人才知道她呼吸得畅不畅快,皮肤是否衰老。这些,对邢驰来说,是最重要的。所以,他请了Jack。
  
 林小军觉察到邢驰稍展的表情,继续说道:“Jack不愧是大师级的设计者,做得不仅细致尽职,眼里都是崇拜和珍惜,我觉得他一点也没把这看成是任务,总是热情欢快地完成。”
  
 邢驰淡然回应:“我给了他应得的,他做他该做的。”
  
 林小军挠挠头,觉得邢驰的话总是听起来很在理却又感觉有些空茫,这个老板他跟了大约五年,却依然不甚了解,就像天边的星辰遥不可及,可是他又做不到不对他唯命是从。就好像他天生就是为他服务而生,不问原由,不计得失,唯他马首是瞻。
  
 还有,他跟了他那么久,还未见他笑过。
  
 林小军跟着邢驰离开了这个宽敞独立的房间,一起朝客厅走去,刚刚落座在灰色的沙发上,邢驰看了一下时间,刚好七点30分,对时间,他有准确的感知能力。他示意打开电视,财经频道的新闻开始了。
  
 新闻正在播报鸿升集团旗下的股票信息,一只股票的价格如今只能卖2元不到,一再跌破,毫无起色。鸿升集团的老董叫许远升,是邢驰的父亲,很多年未见的父亲,也是支撑他活下来的一个最大的动力。
  
 回忆这十几年的岁月,邢驰和母亲经历的种种流落街头,被人诟骂,医院走失…像一部悲伤成河的连续剧,究其根本,都是由一个叫许远升的男人亲手铸造。而他从为讨口饭吃被生活糟蹋为蓬头垢面的脏小孩再摇身一变成为邢驰证券赫赫有名的创始人,这中间的辛酸和泪水,无以言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为什么活下来。
  
 新闻播放一半,他关了电视,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多一秒他也不想知道,他容忍着去获取关于那个男人的信息已经是极限了。
  
 林小军被派去公司整理方案,邢驰从家里先行离开了。
  
 小军看着邢驰决然离开的声影,欲言又止,作为亲信,他模模糊糊知道鸿升衰败迅速的原因。只是,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公司,经济界早已谩骂纷纷,获此结果,罪有应得。
  
 墓地,静悄悄的。一束纯白的菊花靠在一块墓碑边上,墓碑正上方是一个女人的照片,女人笑脸如水般自然干净,梨窝浅漾,倍添娴静温婉,照片下方是一行娟秀的小字:邢驰的母亲——邢芷。
  
 邢驰看着母亲的照片,或许沉浸在过去母亲低头缝制婚纱的专注里,在自己解对一道数学题时母亲的鼓励下,在母亲为爱人付出的炽热中,在母亲被生活欺骗后仍满怀希望生活时…无论何处,母亲的身影都是最温暖可亲的彩卷。
  
 母亲是他一生的烛光。
  
 无声无息,却又极具深情,邢驰俊逸如刀削的脸颊,已经悄悄爬上两行泪痕,透着孤独的呐喊,身体却有着克制般的沉静,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伪装自己。
  
 一阵神情呆滞后,他闭紧双眼,不再流泪。只是眉头紧锁,充满戾气,像是一把剑,快要破天而出,射击到敌人的心脏。这些年,雨里来风里去,摸打滚爬,就在等待这拨剑出鞘的一刻。他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鸿升已经是囊中之物。
  
 一阵电话铃声突然打破寂静,电话传来小军的声音“邢总,记者已经围住了我们的公司,怎么也请不走”,周围还夹杂着闹哄哄的声音;片刻思考后,邢驰已经推测到原因,像这种公司间的竞争每天都在上演,花样百出,手段层出不穷,他是许远升的私生子,在商界又是明星人物,怀疑到自己不足为奇。
  
 他不紧不慢地回:“有证据吗?”
  
 小军:“没有,可是他们就是不走啊,非要讨说法。”
  
 邢驰并未慌张,心内早已有了主意。他对数字有奇特的天赋,各大公司的盈亏状态,市场数据,他都成竹在胸,应对自如。
  
 如果那群记者要用流言来揣测自己,那他就要用证据来粉碎猜忌。
  
 邢驰脱下了黑色的西装,搭在胳膊肘上,只穿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向墓园门外走去,其他的细枝末节他已经电话交代小军都安排妥当,记者已经撤了。
  
 走出墓园,向左走是个十字路口,是他已经和那名将要见面的记者确定会合的地址。
  
 也许是快要结束这场积淀已久的战争,或许刚刚从墓园对母亲倾诉了心中的阴霾,此时的邢驰竟然有了看街道两边绿植和人来车往的心情。
  
 忽然,他的眼神停留在了一个笔直的女子身形上,那是怎样的不愧于心,才能站出那样挺拔的身姿呢?
  
 女子身材直挺,脖子颀长,整个人就像神情自若的白天鹅,穿一件浅绿色的长袖衬衫,下身是一条到脚踝的棉质印花裙子,和白皙娴静的脸蛋相衬,就像仙子一样澄明。
  
 好奇怪,他怎么会突然回忆起母亲那特别的笑容?
  
 邢驰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身影,只见女子不急不躁,表情沉静,就在刚刚他以为是那个约好见面的记者,但此时他又开始怀疑,因为她不像在等,她像是生长在那块地上,岿然不动。
  
 作为股票界的巨擘,数据天才黄金单身汉的邢驰,从不缺美女主动投怀送抱。可是他第一次突然就有了对一个女子感兴趣的情愫,在他27年不苟言笑的人生里实属罕见。
  
 一名小小的记者而已,怎会在不经意间诱引了一个心如冰山,极尊贵的男子开始注意自己呢?这个问题,连邢驰自己也在内心犹疑,只是他还不知道。

3. 婚纱(短篇小说)

                        (1)
  
  
         亦如轻轻抚摸着婚纱,像抚弄婴儿柔嫩的小脸儿——那么轻,那么柔,唯恐弄伤了哪里——从领口到腰身,从肩袖到裙摆。那细软的纱质,那精致的珠饰,简直使她的整个心都燃烧起来了。多少次,站在橱窗前,满心欢喜地注视着这件婚纱。又有多少次,热烈地想象着自己穿上它的样子。现在,她终于站到了这件婚纱跟前,离得这么近,近到可以亲手触摸它!一股幸福和满足的热流从心底升起,迅速蔓延了全身。
  
         “我想试试这件!”亦如回头看向秦川,双眼发亮,满脸兴奋的红晕。
  
  
         “姐真是好眼光!这件婚纱,好多人都喜欢呢!”接待他们的女孩儿不等秦川有反应,便忙不迭地应道,“我给您取下来啊!”话音未落,便麻利地动手脱取模特身上的婚纱。
  
  
         听女孩儿称呼自己“姐”,亦如皱了皱眉头。可是顺着明亮的阳光,细看过去,店员浓艳的妆容下,似乎确实是一张稚嫩的脸。
  
  
         “你今年几岁了?”亦如笑着问道。大好的日子,她可不想因为这些不相干的人和事影响了心情。
  
         “已经二十了!”女孩儿回头灿烂地一笑。
  
  
         “那我就叫你小梁了?”亦如看了看女孩儿胸前的牌子,微笑着说。
  
  
         “哎哎,小心点!”亦如看小梁掂着婚纱的衣领肩袖向上扯、脱,忍不住伸手帮忙。她唯恐小梁不小心把婚纱扯坏了。
  
  
         “走吧,我们去试衣间!”小梁抱着婚纱,像抱着一团洁白的云。
  
  
         秦川本想喊住小梁,悄悄地问问价格。可是看到亦如兴高采烈的样子,他的嘴唇动了动,忍住了。看样子,这件婚纱不便宜呢。不过就是穿一会儿而已,真没必要为它花费太高的价钱。秦川坐到了店堂中央的一把小藤椅上,心中盘算着怎样跟亦如说。
  
  
         “哥,看我姐,多漂亮!”小梁极尽夸张的喊声把秦川从沉思中惊醒。他转过头来。亦如正含羞带俏地向他微笑着。
  
  
        太美了!
  
         秦川惊异地盯着亦如,心中暗叹,婚纱真是具有神奇的魔力!他站了起来,走近了,满含欣喜地上下打量亦如,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赞赏。
  
  
        “真好!”他不由得夸赞道。贵点就贵点吧,多好看啊!亦如又这么高兴!秦川心里盘算着。
  
  
         “这件行吗?”亦如兴奋地再一次向秦川求证。
  
  
         秦川赶紧说:“行!行!”他的眼睛粘在亦如身上一般,不停地上下打量。
  
  
         亦如在镜子前转过来,转过去,从不同的角度欣赏着自己。脸上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微笑。
  
  
         “这件婚纱多少钱?”亦如按捺不住喜悦和激动的心情,却到底还是想到了要问一问价钱。
  
  
         “不贵!穿一天三千五!”小梁轻快地笑着说,那神情,仿佛在说“白菜两毛八一斤”。
  
  
         “三千五?!”秦川失声叫道,“抢银行呢!”
  
  
         听到秦川夸张的大叫,亦如脸上的微笑瞬间僵化。她有些不相信似地盯着秦川。很快地,亦如拎起婚纱长长的裙摆,转身向试衣间走去。
  
  
 
  
  
                        (2)
  
  
         看到亦如红肿着眼睛进了家门,母亲便一路跟着女儿到了卧室,小心地试探:“婚纱选好了?”
  
  
         “不结了!”亦如的眼泪泉涌而出。
  
  
         “怎么了?”母亲心中的猜疑得到了印证,却更增添了忧虑,“俩人吵嘴了?”
  
  
         “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亦如哭着喊道。
  
  
           “别胡说!”父亲听到亦如的哭喊,也跟了过来,“他平时不是对你挺好的吗?”
  
  
         “好什么好!”亦如趴在床上,哭得泪人一般,“都是装的!我不结婚了!一辈子都不结了!”
  
  
         “你也别太任性了,有什么事要好好商量……”父亲听女儿说不结婚了,心中起急,便耐住性子,好言相劝。婚姻岂是儿戏?说不结就不结了? 
  
  
          “我怎么就任性了?”亦如一听父亲的话,气得从床上坐了起来,急赤白咧地冲着父亲吼叫。
  
  
         “还不知道啥事呢,你就下结论!”母亲挥了挥手,撵父亲出去。
  
  
         母亲忍下焦躁的情绪,等亦如终于哭得差不多了,便问她缘由。
  
  
 
  
  
          “唉,不就是一件婚纱吗?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听女儿哽咽着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母亲倒是松了口气,“秦川家里条件不是太好,你要体谅他!再说了,一件婚纱,只是穿一天,其实也就只是穿一会儿,三千多确实是太贵了点。”想一想,母亲又说,“你要实在是想穿的话,妈给你拿钱,咱不要他掏钱不就行了?”
  
  
          亦如气犹未消,抹了把眼泪说:“我并不是非要穿那件婚纱不可。我虽然喜欢,可是,三千多块钱,我也是觉得太贵了。我生气的不是这个!”
  
  
          “那你生气什么呢?”母亲伸手捋捋女儿有些凌乱的长发,不由得笑道。
  
  
            “你还笑!”亦如坐在床上,扭动着身子,嘟着嘴跟母亲抗议,“人家书上说,如果对方有十块钱,他愿意为你花九块九,那就证明他是真的爱你。如果对方有一百万,他却只愿意为你花一百块,那就是不爱你。你瞧他,不过才三千五,他就那样大喊大叫,还当着人家外人!他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感受!难道我就不值得拥有更好的?!”亦如气愤地说着,已经干了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好了好了!乖女儿!”母亲笑着劝道,“过日子可不是一时一事,那是要长长久久的。他平时是怎样对你,你还不清楚?当初我和你爸嫌他家里条件不好,不想同意,你还劝我们,说他人好,能处处关心你,照顾你……现在却为一件婚纱气成这样,你说值当不值当?”
  
  
 
  
  
         “不值当!”父亲在外边喊道。
  
  
 “讨厌讨厌!”亦如拍着床向门口喊道。心里的气已是十分去了九分。
  
  
          母女俩最后商定了,就选一件便宜点的婚纱,应应景而已,确实没必要太过破费。
  
  
         晚上躺在床上,亦如心里却到底还是难舍那件心仪已久的婚纱——那柔软的触感,那细致的做工,那低开的领口,还有领口别致的珠饰——
  
  
         唉!亦如叹了口气。
  
                        (3)
  
         天色未明,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亦如迷迷糊糊地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眯缝着惺忪的睡眼看时,却正是秦川打来的。已经消散的气恼,重又聚拢了来。亦如按了拒接键,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亦如还是不接。如此反复几次,亦如心里的气倒又消了不少。当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亦如按下了接听键,却不说话。
  
  
         “亦如!对不起啊!昨天是我不对,你就原谅我吧!”秦川在电话里一个劲儿道歉。
  
  
 
  
  
          亦如还是不说话。心里的气却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她想起了秦川对她种种的好。
  
  
          “我上午去接你,我们去看婚纱。你说要哪件就要哪件,好不好?你在家等我啊!”
  
  
         “哦……”亦如低沉地应了一声,老大不情愿似的。心里却早已没有了半点气恼。
  
  
         刚刚吃过早饭,秦川就到了。亦如站在窗口,看着秦川在楼下放好电动车,进了楼道,她便回身进了卧室。哼,谁稀罕他!
  
  
         俩人见了面,秦川不免又是百般哄劝。亦如终于破涕为笑。
  
  
          “你怎么就突然开窍了呢?”亦如歪头笑着问秦川。
  
  
          “嘿嘿,”秦川不好意思地笑了,“本来,我也挺生你的气的。可是,我妈说,结婚是女孩子一辈子的大事,不可以马虎……”
  
  
         “你妈这么大方?”亦如心情大好,笑着问道。
  
  
         “那当然了!”秦川颇为得意地说,“我妈可会做思想工作了呢,她几句话就把我说通了!”
  
  
         “她怎么说?”亦如好奇心大起。
  
  
         “我妈说,”秦川装模作样地学着母亲的语气,“川啊,三千五没了,可以再挣回来,结婚这天的好心情要是没了,那可就是一辈子也补不回来的了!”
  
  
         “你妈真好!”亦如轻声说,眼中已是泪花闪烁。
  
  
 
  
  
          亦如抹了把眼泪,有些任性地斜眼看着秦川,笑道:“那我就要我相中的那件!”
  
  
         “好好好,就要那件!”秦川起身,笑着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大小姐,我们起动吧?”
  
  
         到了婚纱店,秦川让小梁去拿亦如试过的那件婚纱,说是让亦如再试试,看有没有什么要改动的。
  
  
          亦如拦住了小梁,笑着说道:“把你们店里最便宜的婚纱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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