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曾国藩(74)

2024-05-19 05:37

1. 不一样的曾国藩(74)

不一样的曾国藩(74) 
  
  (文接上文)
   
  
 第九章     初识修身改“涤生”    学贯古今岳麓山(五) 
  
  幸遇大师拓宽视野奠积学
   
  
 求学岳麓书院本是奢望,哪知此间又遇欧阳大师实学塑造,尤如再度启蒙,奠定识见格局之基;此欧阳厚均,不仅治学之大儒大师、且有着为政履历,教学方法独到,多教、导、引、启之法;与此同时,还缘遇同窗两位,一如南阳之卧龙、一如潇洒周瑜,三子自此习学相长、积学日进,倾心结交金兰之谊,桃园结义相期终身!
  
 真的是:
  
 岳麓书院本镀金,
  
 更遇欧阳相期深。
  
 又幸桃园三结义,
  
 缘定湘军创始人!
  
 先来说说曾子城在岳麓书院遇到的“最牛”的名师欧阳厚均。正是在其引领下,曾子城的学业不仅大进,而且产生了重要影响。
  
 欧阳厚均,于1816年(嘉庆二十三年)52岁时出任岳麓书院山长,一直到逝世前2年才离去。青丝而至,白首而归,前后获准题奏议叙3次,礼部记录8次,为书院建设和教书育人奉献了全部的精力。
  
 曾子城在岳麓书院师从欧阳厚均校长,应该是极其幸运的。欧阳厚均学问渊博,嘉庆年间进士,官至御史。他有着与时俱进、顺应潮流的办学理念,认为学生不应仅仅学习八股及诗赋文章,而应为“有体有用之学”,鼓励学生按照自己的天分和性情自由发展。在这种实事求是的办学理念下,他培养了大批人才(湘军集团的重要领军人物如曾国藩、左宗棠、郭嵩焘、江忠源、李元度等,都是他的得意门生)。
  
 欧阳厚均应该是曾子城求学之路遇到的最会办学的老师!
  
  教导有方,塑造人格 。欧阳厚均有着自己的主张和思想。追求上进、独立人格。其弟子之一李元度曾说:“弟子著录三千人,多以节义功名显”。其门生左宗棠、江忠源、曾国藩、郭嵩焘等清后期的经天纬地之才,均与此相干。
  
 岳麓书院经欧阳厚均几十年的努力,名盛不衰、高峰迭起;欧阳厚均也成为清代前中期湖湘地区最有创新精神的教育家和推动湖湘传统教育承先启先,向近代教育过渡的人物。
  
  “体”“用”兼备,重践西学 。欧阳厚均兼收“体”、“用”,辩证“体”“用”。把教育归结为“培植人材为有体有用之学”,即主张不能把“体”和“用”分割,不能只注重一个方面,而忽视另一个方面。他坚持认为,学生既要掌握儒家经典,知道如何做人、做一个“致君泽民”的经世之才,而且也要学习日用知识,具有社会应变能力。注重吸纳西学与技能,要有动手能力,要“体”、“用”兼备,才能“出为良臣,处为良士”,而不沦为只知低头吟咏的腐儒,更不会变成不懂立世传道的纨绔子弟。同时,主张“诸生骋研抽秘,各抒所长,或以理胜,或以气胜,或以才胜,平奇浓淡,不拘一体,总之惟其是尔”。教出来的绝对不是书呆子!
  
  善于总结,品学兼优 。欧阳厚均每届校训都述“求知之前务必先立德,唯有德才兼备,方可成为有用之才,有才无德之人走向社会必成人民祸害”。极力主张对学生要严而恰当,要“于培养之中寓鼓励”,把扬善褒良贯穿全程,以调动积极性和能动性,迎合学生追求上进、独立人格的心理,主张“先生立教,务会学者,陶泳其天趣,坚定其德行,而明习于时务,晨起讲经义,暇则率生徒看山花,听田歌,徜徉亭台池坞之间”。在劳逸之中成就学业,启迪后学。
  
 特别提倡讨论式教学和自我教育,为了培养独立思考能力,告诫学生“讲艺论文,有奇共赏,有疑共析”。“二三子争砥砺,敦品力学,互相规劝”,“择其优者互相传阅,以资观摩”等。
  
  汲取精萃,筑牢底色 。在岳麓书院读书期间,曾子城初步接触到了儒学和理学,还有王阳明的心学,特别是那本《传习录》,对他的影响很大。王阳明的心学,其实是理学和儒学的进一步升华。在岳麓书院这一年的时间里,他的思想发生了较大的变化。他开始立志,决心要成为一代大儒之人。比之涟滨之时,又有了一定的思想上的成熟。
  
 作为近代史上湖湘文化的开拓者、中华古文化的集大成者的一代大儒,在个人求学史上最重要的时期聆听亲教、入心入脑、刻骨铭心,筑牢学子人生底色,奠定其一生格局、产生影响至深,怎么说都不为过。反之,欧阳厚均对他的门生们的每个个人所产生的影响都是极其深远的;如果说,通过他对门生们的影响而对整个近代湖南、甚至于中国近代都产生了举足轻重的影响都是有目共睹的。
  
  山长谆谆教诲萦绕耳边。 子城进入岳麓书院不久,即引起时任山长欧阳厚均大师的关注,并得到山长的格外教诲。欧阳大师对学生严而得当,教学中讲究“于培养之中寓鼓励”,注重调动学生的积极性和能动性,使之追求上进、独立人格,必会“贤肖辈出,蒸蒸日上”。尤以提倡讨论式教学和学生自我教育,“讲艺论文,有奇共赏,有疑共析”,以“二三子争砥砺,敦品力学,互相规劝”、“择其优者互相传阅,以资观摩”等收效甚好,备受生徒欢迎,“以致负笈从游者,济济称盛”。
  
 山长在教学中“体”和“用”共举,以“体”为根本,以“用”促运用,“培植人材为有体有用之学”。他要求学子既要掌握儒家经典,做“致君泽民”的经世之才,而且也要学习人伦日用,具应社会生活能力,不做书呆子。
  
 只有“体”和“用”兼备,才“出为良臣,处为良士”,而不沦为只知低头吟咏的腐儒,也不致变成不懂立世传道的纨绔子弟。在科举盛行、专攻八股的窒息环境下,大力主张“诸生骋研抽秘,各抒所长,或以理胜,或以气胜,或以才胜,平奇浓淡,不拘一体,总之惟其是尔”。
  
 听书院恩师和学长介绍,欧阳厚均山长每每校训大会皆述“求知之前务必先立德,唯有德才兼备,方可成为有用之才,有才无德之人走向社会必成人民祸害”。主张“先生立教,务会学者,陶泳其天趣,坚定其德行,而明习于时务,晨起讲经义,暇则率生徒看山花,听田歌,徜徉亭台池坞之间”。倡导师生走出去,感觉大自然、接近或亲近社会,才不致于“堕落”为尚“空谈”、或脱离现实、或囿于课本的呆子。

不一样的曾国藩(74)

2. 不一样的曾国藩(61)

不一样的曾国藩(61)
  
 (文接上文)
  
 第七章     博闻强记展学识      乡试同科成莫逆(七) 
  
  省城府试成同科 
  
 尧阶子城相交后,彼此间互相鼓励、勤奋好学,二人又于道光十三年(1833年)同时参加乡试,成为了同科的秀才,自此成为莫逆之交。尤以尧阶自做曾家西席、且与子城莫逆之实后,更把曾家视为已屋,曾家也以专室于朱。特别是曾氏离家京师后,曾家凡大小事务皆征朱意见,朱也多喜参与其间。甚而尧阶参与曾氏家务反有多,终生如此,友情之谊实是鲜见!
  
 为学方面,尧阶生性嗜学,研精经史,博极群书。旁及医卜青乌星相之学,皆能通晓。工诗,尤擅骈文、联语。所作《送曾孝廉涤生入都叙》,以骈文写就,洋洋洒洒,才气横溢,时人誉为杰作,至今双峰尚有八旬老翁能全文背诵。尧阶之对联,与曾国藩并称为“联坛双峰”,其佳作至今传颂。如题双峰书院联,语意双关,传诵至今不衰:
  
  两派交流    好向此间寻活水 
  
  双峰对峙    更从何处仰高山 
  
 又题涟滨书院联:
  
  濂溪开河洛派 
  
  潇湘有洙泗风 
  
 ( 注:潇湘是湖南境内的潇水和湘水,荆湖指荆江和洞庭湖,潇湘、荆湖都是古代的楚地,合称湖湘之地,即今天的湖北湖南一带。洙泗是山东曲阜的两条河,即洙水和泗水,邹鲁即儒学发源地,孟子为邹人,孔子为鲁人。这两句话上下句形成互文结构,其实是一个意思,潇湘两岸成儒学道场,荆湖之地为圣贤家园。过去的荆蛮之地变成了诗书礼仪之乡,它主要描述的是宋代岳麓书院的创立对湖湘文化发展的影响 )。
  
 二人亦师亦友,很难说尧阶之联对之嗜好、题联之能之高之趣,不会不影响子城,或者启发几何,但“联坛双峰”却是不争的事实!且曾氏不仅因其“对联”成趣成瘾还曾闹出挚友分手之事为人所道,实在是与尧阶之交难逃干系!
  
 据史记载:朱尧阶以庠生讲学乡里,与曾国藩、罗泽南为道义之交,后来的湘军名将刘蓉、曾国荃兄弟、朱星槛等均为其门下学生;另外,还有举人李长机、邓湘杰等名士亦为其高足。朱尧阶一生淡于名利,不求闻达,但对于邑内之事,却是急公好利,在乡里有“巍然山斗”之美誉。他学识渊博,工于诗文,尤擅对联,所作甚丰,今存《淡禄堂杂著》二卷。
  
 道光九年(1829),朱尧阶曾设学馆于今湖南省双峰县洪山镇洲上朱啸山家之立达堂,教私塾前后长达七年之久。洲上朱啸山氏为邑内望族,文学武功人才云蔚(辈出),更为湘军人才的渊薮(聚集)。朱尧阶与啸山兄弟、朱铁桥(太守)、朱东初(庠生)、朱肃斋(司马)等交好,也如与曾氏一样,属亦师亦友。
  
 虽说子城与尧阶有了相交之谊,但此时的子城求学之路并不顺遂,也还要遭受不平不顺之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欲知后事如何,敬请关注第八章。

3. 不一样的曾国藩(73)

不一样的曾国藩(73) 
  
  (文接上文)
   
  
 第九章     初识修身改“涤生”    学贯古今岳麓山(四) 
  
  深受书院厚重人文熏陶拓眼界
   
  
 入院后,曾子城听多位师长与同窗述说书院之故,使他印象渐为深刻:
  
 岳麓山有一块著名的碑刻——麓山寺碑。其规模宏伟,碑高近3米,宽1米多,由唐代著名文学家、书法家李邕撰文和书写,黄仙鹤刻石。碑额篆书"麓山寺碑"4个大宇,碑文共1400余字,骈散文体兼用,叙述了麓山寺自晋泰始(265-274)年间建立至唐开元(713-741)立碑时500年间的兴废修葺、历代禅师宣扬佛法的经过,以及岳麓山的佳丽风光。此碑文采、书法、刻工精湛独到,称"三绝碑"。"三绝碑"在碑刻中声誉很高,碑字行书笔力雄健浑厚,书法大师苏轼、米芾等都沿袭其法。元代书法大家赵孟頫自言:"每作大字一意拟之"。宋代的张栻明代的李东阳等都留下了咏其诗篇,对后人影响较大。
  
 唐骆宾王、杜甫、李白、李商隐等著名诗人往来吟咏古长沙时,湖南本地的俊杰之士王磷、李群玉等也才华毕露,撰文作诗,联句竞对。
  
 宋代产生了一则湖湘学派的创始人之一胡寅怒斥奸臣的故事。南宋初年,金兵不断南侵,秦桧等人畏敌如虎,一味妥协投降,胡寅对秦桧之流深怀憎恨,愤而辞官,归湖南和父亲胡安国、弟弟胡宏等一同生活。一次,胡寅在麓山寺,听到秦桧党羽刘旦来湖南做官,非常气愤,便挥笔在墙壁大书"是何南海之鳄鱼,来作长沙之鸟。"南海鳄鱼来韩愈《祭鳄鱼文》。传韩俞初任潮州刺吏,知恶溪有鳄鱼把牲口几乎吃光,便写《祭鳄鱼文》投入恶溪,命鳄鱼限日离开潮州迁往南海,否则将弓矢捕杀殆尽,结果鳄鱼惧怕潜走,以后潮州永无鳄鱼。
  
 刘旦恰是潮州人,胡寅将他喻成凶残潮州鳄鱼,又到长沙为害百姓。刘旦见这题句知是讥讽自己,便向秦桧告状,胡寅因而落职。表现出胡寅和湖湘学派创始人节操凛然,一身骨气,为岳麓秀山增色不少。
  
 千年岳麓书院,三湘人才辈出。爱晚亭那吟唱"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留着一缕长髯的老夫子,情景让人流连忘返。
  
 岳麓书院还以保存大量碑匾文物闻名于世,如上文谈到的唐刻"麓山寺碑",此外,还有明刻宋真宗手书"岳麓书院"石碑坊、"程子四箴碑"、清代御匾"学达性天"、"道南正脉"、清刻朱熹"忠孝廉节碑"、欧阳正焕"整齐严肃碑"、王文清"岳麓书院学规碑"等。
  
 还有书院中令师生们引以自豪的书院八景:柳塘烟晓,桃坞烘霞,桐荫别径,风荷晚香,曲涧鸣泉,碧沼观鱼,花墩坐月,竹林冬翠。
  
 更有之,须师生共同遵循岳麓书院之学规。此院规最早源于朱熹的《书院教条》,到清代乾隆年间,欧阳正焕任书院院长时,提出"整、齐、严、肃"四字并撰诗,刻在碑上嵌于书院讲堂右壁。
  
 岳麓书院之学规,每每萦绕耳边:
  
 时常省问父母;
  
 朔望恭谒圣贤;
  
 气习各矫偏处;
  
 举止整齐严肃;
  
 服食宜从俭素;
  
 外事毫不可干;
  
 行坐必依齿序;
  
 痛戒讦短毁长;
  
 损友必须拒绝;
  
 不可闲谈废时;
  
 日讲经书三起;
  
 日看纲目数页;
  
 通晓时务物理;
  
 参读古文诗赋;
  
 读书必须过笔;
  
 会课按时蚤完;
  
 夜读仍戒晏起;
  
 疑误定要力争。
  
 此规虽无声,亦渐入学子心田,融其血脉,铸其魂脉,规其所为。

不一样的曾国藩(73)

4. 不一样的曾国藩(122)

  不一样的曾国藩(122) 
     
    第十九章 
     顺祖意躬身修谱 铺张婚事为哪般  
    前文说到:在曾国藩于返乡时机的看似平常的年月里,却干出了一件令其族人称颂、极大提升其形象与影响力的大件事。 
    究竟何事如此重要?那就是被民间奉为神圣般如家族建祠、祭祀般之大事:修订族谱! 
    且由此开始、几乎终其一生而乐此不疲的乡贤大儒所为,并最终由其主导完成了“修订和统一了全国的通天族谱”。此事,使其于不自觉间涉足、后有意为之,并最终奠定、成就其 历史 地位的大件事。 
    这是什么情况,请接着往下看: 
     旧时宗族之大事——修家谱  
    焉何要修家谱?古人云:“前人不修谱,后人不知古”。国史、方志和家谱,构成了我国记录中华民族 历史 发展的三大支柱。 
    司马迁《史记》曰:“谱乃家之史,史乃国之谱也。谱不立,则昭穆混、渊源慒。人不知祖,何异禽兽?”意思是说,谱是家族的 历史 ,史是国家的谱系,若不修谱,老小次序则杂乱,世系渊源亦不清。一个连祖宗都不知道的人,其与禽兽有何区别? 
    再者,姓氏是人们血缘关系之标志,人兽之别,就在于血缘族人间生生相息根之意识,使族有凝聚力和生命力。人不管漂泊多远,总忘不了家乡,因那有己父母长辈,其土葬有祖宗先人。 
    费孝通先生在其大作《乡土中国》中,在对“家庭、氏族、邻里、街坊、村落”逐一陈述之后,对 社会 结构、尤其是对民间 社会 结构与状态进行了解构,使人们获知家族长老行使统治之“权威”、施礼法之“人治”之力量所系,知悉宗族(长老)掌控族人、足以导致 社会 有序的根源。并由此见,被乡土中国中宗族、家族长老们视为圭臬之谱系源流,一下为其寻到共根这一“发号施令”之利器,亦为之显示“威望”提供了力量之据。 
    家谱,又称族谱。流淌着族人血脉,记载了家族世系繁衍及重要人物事迹。“夫家有谱、州有志、国有史,其义一也”。 
    推而广之,国人自古重视家之根系源流,乐于寻根问祖、饮水思源,不忘血脉传承、祖宗先人。而家谱,则起着承载伦理规范,塑造人格精神,维系 社会 秩序之用。寻根问祖,家谱作用至要,由是,古人云:三世不修谱为不孝。 
     修家谱之作用几何?  
    道光十九年四月十二日,曾国藩拜客返回已近晚饭时间,即与父亲一起陪祖父晚饭。后,曾玉屏将其父子留下,便与其说起了共举族内公事。 
    曾玉屏说:“竹亭、宽一,自宽一及第,尤以点翰林后,族内诸长亦多与我商及族事。近日,听闻曾合六等曾邀宽一共商,似觉宽一颇有不快,不知所说属实否?” 
    曾麟书一听,顿时惊诧,面露惶恐之状,刚想说话,只见曾玉屏伸出左手有制止状,一边用眼睛似在询问曾国藩。 
    曾国藩见躲避不过,就回道:“爷爷,确有其事。” 
    “哦?汝意如何?”爷爷问。 
    曾国藩见爷爷追问,亦不绕弯,说:“族叔合六约我议事。想我入仕之前,族人从无语吾此事,如今不论吾几多繁忙、辛苦几何,亦急吾参与。吾非不愿族事,只嫌此公势利之人,故有不平之忿。” 
    “哦,鸡肠之见!心胸气窄耳!”曾玉屏批评道,“误以族人前不约吾家参与族事,属尔等不知也。尔等皆知吾少年失学,邀吾举事,吾何可作?未约竹亭,概以尔父多不具统摄之力;尔等兄弟皆求学之途,尤以近年县、乡、会试接踵而至,且于省垣、衡州师承汪师等,多不在坪,何来约尔?吾当知此情,亦少话与尔知。岂知尔等反以此想,实是不该。”曾玉屏说着,下巴上的稀疏花白胡须也随着上下前后的翻动,语气也不客气,又说:“即便是无他人相约商谈,作为有识之士亦应主动作为。” 
    曾玉屏又接着说:“君子居下,则排一方之难;在上,则息万物之嚣。其道一耳。津梁道途,废坏不治者,孤嫠衰疾无告者,量吾力之所能,随时图之,不无小补。若必待富而后谋,则天下终无可成之事。何况于族事?族事都不愿为,岂愿为他事?”意思是:君子(有德行有修养的人)居于下位的时候,就能够排除一方的难题;居于上位的时候,就能够消除万物的喧嚣。 
    此时,曾麟书非但不敢插话,更是替儿子担心。觉得已是官身,若再遭祖父训斥、埋怨厮闹而有失身份,一时急的满头大汗。一边用衣袖擦额头之汗,一边躬身点头,一边用眼神向其父哀求状,希望老父嘴下留情,以给国藩留些情面。 
    曾国藩也认识到自己不当之处,看爷爷说话的空隙间,并不辩解,诚恳的回复说:“爷爷教导得极是。宽一确有误会族叔人等。愿听爷爷定夺。” 
    玉屏见状,便不再纠缠,心绪平复下,说:“想尔等多读圣贤之书,定识君臣父子忠孝之礼,吾不多言。竹亭将修谱之利害损益说与宽一知晓。不到之处,吾再复述。” 
    (未完待续) 

5. 不一样的曾国藩(121)

不一样的曾国藩(121)
  
 第十八章
  
  衣锦还乡遭家变 新贵入世心态显 
  
 再来看看道光十九年下半年的情况:
  
  七月 
  
 “七月十二日,晴,身上发癜疯,不能写寿序。陈雁门蒙师来”。“七月十三日,晴,仍发癜疯。作寿诗一首,接朱尧阶信”。
  
 儿时的蒙师、曾多次戒尺掌心的陈雁门老师反过来看他这个有身价的学生来了。身上的皮癣症状又开始发作,身体上的皮肤无缘无故地开始角质化,坚硬结痂,酥痒难耐。应确定是牛皮癣。
  
  八月 
  
 “八月十七日,阴,早雨,余教国正勤俭忠信”。“族中有个叫国正者,在宝庆营。其父故衡阳,随母至湘乡,因徙寓宝庆,娶金氏,生国正兄弟四人。余因修谱事,踪迹其源流,悯其孤苦,因教之勤俭忠信。复至两营及协镇都督处,托其照拂。最早由宝庆起程,行六十里宿”。
  
 意指同族一个叫曾国正的人。开始主动协调一些族人的事务,自觉承担族谱等公事;显然,因身份不同而开始变化了。
  
  九月 
  
 “九月十七日,大雨,挽功杰知县”。“由官庄行八里,至杉木桥曾功杰家。功杰曾为直隶河间献县知县,本年六月故。是日开吊,丧事即办得整齐。余有挽联云:壮岁宫袍,耆年昼锦;陔南丛桂,蓟北甘棠”。
  
 曾国藩冒雨去参加一个葬礼,死者名叫曾功杰,曾经是一个知县。虽是应酬,分明是在参与政务类的事务了。
  
  十月 
  
 本月对于曾家来说,确实发生两件大事。
  
 “十月十四日,晴,四妹出阁”。“昨夜未睡。是日黎明,送四妹出阁。父亲、母亲、余及二妹送亲,共夫七十八名,并朱家来夫百一十二名。日中,饭黄巢山。夜,宿梓门桥。早,与朱家约黄巢山媒轿来往及亲轿来往共四餐,皆余家办;紫门桥来往四餐,皆朱家办。四妹出阁,哭甚哀,余亦甚难为情”。
  
 曾国藩四妹妹出嫁,这应是其首次出面组织的一次较大规模的社会活动,总计112名轿夫的往来餐饭,确是需要仔细协调的大事。此事颇为不解,为何秉持 勤俭的曾氏家族却如此铺张 ?此事待后专门详述之。
  
 “十月廿六日,晴,叔父高轩欲以温甫为嗣”。“以三弟温甫出抚与叔父高轩为嗣。先是,温甫少时,星者言其当作叔父义儿乃得长生,乡俗呼干爷也。后叔父无子,婶母病十余年,祖父屡次欲以温甫出抚,未果。本年七月,叔父以见嘱托,母亲不允,至是再四劝谐。是日请族戚四席”。
  
 曾国藩兄弟姐妹九人,排老大的大姐嫁得最惨,刚嫁过门丈夫就精神错乱,从此苦寒一生。曾国藩排第二,但他是长子,所以上面的大姐不作数,他被称为大哥。 二弟曾国潢 ,字澄候,比哥哥曾国藩小9岁,是曾国藩日记家书中经常提及的澄弟。 三弟曾国华 ,字温甫,比曾国藩小11岁。日记记载说,曾国华小时候,有算命先生说这孩子夭寿,但如果让曾国华过继给叔叔曾骥云的话,就能够长命百岁。 四弟曾国荃 ,字沅浦,他比曾国藩小13岁。 五弟曾国葆 ,字季洪,比曾国藩小17岁,后来他改名叫曾贞干,字事恒。他被曾国藩称为季弟。
  
 此外,按照家族的大排行,二弟澄弟曾国潢,又称四弟;三弟温弟曾国华,又称六弟;四弟沅弟曾国荃,又称九弟,他也是历史上最经常提到的曾老九。最小的五弟季弟曾贞干,他仍然被称为季弟。
  
  十一月 
  
 “十一月初二日,晴,寅刻得一子(曾纪泽生)”。“是日,起行进京,寅刻生一子。二月初一,儿子桢第夭后,内人不时啼泣,昨夜涕零不止也。九世祖妣屈太孺入葬衡阳白果鸡公头周人入屋后,后失挂扫。今年祖父至白果,寻出。本日,合族走坟上竖碑,共百馀人,在余家同云,夜宿白果。下半日阴,北风”。
  
 “十一月十三日,阴,议定修谱事”。“住白庐家。白庐之尊人名衍咏,号雩台,尝请于有司求为莱芜候世袭翰博。后又倡修曾子庙,求为曾氏南宗子。曾氏有修谱者就之余家议续谱,本年六月有成议。至是,余与家叔及上增叔同至仙舫、白庐家订修谱事,议每丁出钱百三十文;翰博印谱一部,圆印谱三部外,需谱者每部钱四千文。白庐之母丁氏,本年余曾为作寿屏也”。
  
 先由其祖父牵头,对本族事务专心主事,为曾国藩做了一个好的榜样。自此,曾国藩开始花心思用心族事了。出人头地的曾国藩,重修曾氏家谱( 后章专述曾氏为修谱事远涉他地核查,颇令人感动 ),是让每户人家掏钱,如果想收藏这本族谱,还要出更多的钱。自此,曾国藩已自觉将族事视为已事,已然变为公共事务之主事之人。
  
  十二月 
  
 “十二月初七日,晴,霁,夜与啸山登岸步月。由陈池望逆风行六十里,至鹿角。夜,与啸山登岸步月。积雪未消,月明如昼。船甚多,远火高低,与星荧荧,二更登船始睡”。这则日记,记录了曾国藩即将动身返京。
  
 一年,很快就过去了,从文字的记述上可知:日子一天天过去,虽然大多极其平淡,但细心的朋友或许早已看出了曾国藩的心态、行为渐渐发生变化。同时,有心之人也知,一个人发生改变极少会突变或骤变,大多是于平凡、平淡之中渐变。一般而言,哪有常常发生惊天动地之事之理?
  
 即便是平淡之中,也已可见曾国藩的变化了:他即由原来的自卑、持重,变得自得、自喜、自负,甚而骄燥、骄傲、骄盛了;往日整日的读书习字之类也被各种事务所冲淡;行为上也开始由无人问津,转而有人攀附、围聚、跟随、追随,于族事、公事始有人相商、到略有所涉,再到主动介入、主事,后到全面主导,而初显入世之行,已不似以往只顾埋首故纸中之腐儒教条刻板;随其话事权、影响力渐渐扩大,感觉愈来愈好,慢慢有了自我膨胀的心理铺陈与资本,直到多次碰壁之后,才方知天高地厚。
  
 笔者之所以不厌其烦地照录曾氏一年又一月有余的日记,绝不是无话找话,而是有意让有心的看官细心阅读其日记,从其日记的婆婆妈妈、了无生趣、甚至有些无聊琐碎的内容中,以主人翁的角色代入其中,感受曾氏之为人处世。笔者之意图,亦想通过展示“ 日记抄录 ”给看官以参考,实有以下几点考虑,不知以为然否:
  
  一是给有心者示例如何记日记 。日记本无他,就是自己记自己看,如果记录者觉得要学习主人翁,也要与人看,则属于较高层次而另当别论。日记体例上,无非是将日期、天气、心情、所做事项记下而已;有时甚至流水帐也无所谓。如果可说内容较多,也可尽叙感想、收获之类不一而足。
  
  二是展示曾氏的坚持如一习惯。 正如其不断强调的“恒”,他就是这么坚持的,而且长期坚持下去,于修身、律已尤为重要。同时,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对于积累资料性的原始记录就特别有意义了。因此,本书也大致有如此笔调,并不以情节跌宕起伏、悬念环环相扣而有意或刻意取悦读者,而是保持较为严肃的态度展示如常,让读者从中感悟曾氏人生所历、所思、所学、所为。
  
  三是有意以白描手法努力再现原貌,让人觉得伟人的日常也并非天天惊天动地、充满惊险或有趣 。使人觉得曾氏之如常是何等的平常,足见其可见可学。虽平淡如常,能否学到精髓,则关键是当事人是否有恒、有志、有心而学。
  
  四是展示伟人于发生重大变故时如何如常地处世 。正如主人翁常说的:“每到大事有静气”,而不以已或家变而受干扰,导致重要事项与场合缺位。此则为 伟人与常人大不同之处 !
  
 正是与此看似平常的年月里,曾国藩却是干出了一件足以影响后世的大事。欲知后事如何,敬请关注后文。

不一样的曾国藩(121)

6. 不一样的曾国藩(37)

共登青云梯: 不一样的曾国藩(37)
  
 (文接上文)
  
  第四章      言传身教重农事      天意缘遇拜恩师(六) 
  
  笨小孩天意缘遇拜恩师
   
  
 已经浪子回头的曾玉屏,当然不可能让已经发蒙的孙子只醉心于农事,自是希望子孙在谋取功名上有所收获。随着宽一年龄的不断成长,也应接受更高的教育。大致在现在的初中阶段,曾子城在衡阳读书时曾师从两个人。一个是欧阳凝祉,另一个是汪觉庵。
  
 先说说师承欧阳凝祉读书之事,此事颇有天意机缘。
  
 跟欧阳凝祉老师时,得到的帮助是在其他的老师那里极少有的,差不多之前的求学过程中几乎根本没有得到过老师的过关关注。即便是有,也是在被批评,或者又是被人讥笑、欺辱之时,哪里有过这样的呵护与关心呢?也正因为欧阳老师对子城太好了,而导致发生意外。
  
 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曾家跟欧阳凝祉的交情,曾子城未出生时就开始了。
  
 湘乡荷叶塘白场坪的曾麟书到了二十一岁,考了好几年都没考上“童生”,其父曾玉屏对其管教力度却有增无减,使其十分苦恼,甚至于到了一看到或一想到父亲就惊恐万状的程度,其状十分可邻。就是在这样的高压环境下,一直又持续了好多年,皇帝都由嘉庆换成了道光帝,还是处于学无功名的状态。
  
 话说,转眼到了嘉庆二十二年(1817年),此时他的儿子曾子城也已经6岁,也到了发蒙读书的年龄而需要马上入学了,且要与自己同时念书了,如果科考时连儿子都考不过......一想到这些,无形中又给曾麟书增添了不少的心理压力。
  
 这,可咋办呢?这曾麟书呀,可真谓是一愁莫展了。可是,这科举之事,又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心理那个煎熬呀,没有经历过这些折磨的人,哪能体会得到?!
  
 曾麟书,虽读书没有天赋,但却秉性纯良温厚。在其父曾玉屏严格的管教下,在“仁义礼智信”上的修为上都颇有长进,街坊四邻也都夸他知书达礼。学塾里的同窗也都喜与他交往,尤其衡阳的欧阳凝祉,二人品性相近,颇为有缘。自此相识相交,来往密切,一晃过去了七八年,两家的关系算是老朋老友了。
  
 这欧阳氏,读书的样子,在曾麟书眼中就象“别人家的孩子”。欧阳思维敏捷、善于将所学灵活运用,且不满足于先生所教那些书本,自己常常搜罗孤本残本偷学。因此,其想法往往是新奇跳跃,多是同窗们纷纷效仿的对象。由于二人相交密切,曾玉屏又是好朋好友之人,自然也喜欢儿子结交好友;同时,玉屏又好学问之人,一向对读书之人高看三分,当儿子邀同窗串门相交,更是喜欢有加。随着交往日深,双方的小辈也就在大人交往时也自然是无拘无束的参与其间了。
  
 或许就是缘分吧,这说不清道不明的诸多偶然之事,却促成了很多仅靠语言、或者是按常规道理又根本解释不清的奇谈美事,最后只靠“缘分”二字解释。欧阳先生与曾子城就属于这类奇缘美谈:既成师徒,又为岳婿!
  
 怎么这么巧呢?事情就是这么富有戏剧性!
  
 关于欧阳收子城为门生事的说法有二,主要是时间上的出入。一说是道光五年、一说道光七年,也就是子城分别14岁和16岁的时候。
  
 先说14岁的版本。曾子城父亲的好友欧阳凝祉来到曾家,看见了曾子城所作的诗作和文章,很是满意,对其大加赞赏。这可出乎曾麟书的意外,因儿子在自己的印象中一直是自已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正所谓有其父则必有其子。自己读书成这个样子,儿子能强到哪里去?再说了,这欧阳凝祉,可是在衡州府做八股文章出了名的高手,平时又才高气傲,很少赞扬别人。而此时却大大赞扬儿子曾子城诗文写得好,恐怕是故意为之吧?
  
 只听欧阳提出,想当场让曾子城作诗一首,还给出了一道题目,要求以“共登青云梯”为题,作诗或文一篇。曾麟书既高兴又担心,生怕儿子发挥不好。凭自己对儿子的了解终究还是担心大于兴奋,何况是欧阳这人向来眼光非常人所能比、又往往是充满傲气。万一发挥不好,说不定反遭讥笑。
  
 可没想到,此日的曾子城却出奇的沉着冷静,根本没有露怯之色,只是稍作思考即答应,再作思考即边呤边动笔书写,并一气呵成写出命题之诗文,交与欧阳审评。没想到的是,欧阳凝祉对子城的文章大为满意,他暗暗认定这位青年将来一定前途无量,并高声赞道:“此真乃金花殿中人也!”据传,此诗并未确切的内容存世,笔者倒是从坊间听到一个版本,现将内容录下呈各位看官品评一二,看欧阳氏是否出于客观、抑或真的是“缘份”作用而致格外欣赏子城。
  
 所作七言绝句,现录下:
  
  共登青云梯 
  
 三湘四水奇缘聚,
  
 衡岳涟水与天齐。
  
 三山五岳吾最南,
  
 与君共登青云梯。
  
 这诗,颇有气势,格局蛮大,三山五岳尽纳其中,三湘四水亦融诗里。难道此子喻我与他共登青云梯?可喜、可爱,于是,心中暗赞默许。大有天子堂人士之潜质、气魄,此子今后定不可限量(未完待续)!

7. 不一样的曾国藩(128)

不一样的曾国藩(128)
  
 第十九章
  
  顺祖意躬身修谱 铺张婚事为哪般 
  
 而曾氏家四妹的婚事,好像不是这么简单的。也还存在订婚环节诸如“三媒六证”之事。看看曾家是如何做的:
  
 四妹的婚事,作为大哥的曾国藩算是操了不少的心,连好兄弟朱尧阶都亲自作媒并全程参与了此事:依荷叶塘乡下有婚前合婚的习俗,曾玉屏特意交待,务须请八字先生将男女双方的生辰匹配,合则成婚,不合则散。
  
 道光十九年正月十三日夜,曾家收到男方庚贴后,亲自将四妹的庚贴写好,交给妹夫家人;
  
 二月十一日,曾国藩清早从家里出发,途径蒋市街,翻越王子山,第二天晚上才到妹夫家,商议婚事;
  
 三月十七夜,又亲自回信给媒人朱尧阶,确定四妹定于十月十六日完婚;
  
 三月二十七夜,曾国藩写信给妹夫父亲,商定婚服制作事宜,随后又给取衣人写信交代,非常细心;
  
 七月十五日下午,他用半天时间筹划四妹嫁妆事宜,亲自开列杂具清单,用心良苦之至;
  
 十月初二,曾国藩途径妹夫家附近的砂溪(今涟源市金石镇)时,特地在那住了一个晚上,约见媒人和妹夫父亲,敲定婚嫁具体事宜,初四日才到家;
  
 十月十一日,在家料理四妹婚事,定于十四日发轿,他在日记里提醒自己:一切需早检点;
  
 十月十三日,他在家里接待媒人,招待朱家来的34名轿夫。
  
 看来曾家是极其重视其四妹的婚事的;应该是按照最为规范的订婚程序办理的。即:三媒六证。三媒:指男方、女方和媒人;六证:也称六礼,源自儒家经典《仪礼》,是古代婚姻所必经的六道程序。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订婚,又称婚约, 依照习俗,通常结婚前先有订婚之仪式: 订立婚书、交换礼物、或立媒妁之言等。
  
 再回头看看婚礼情况: 光是轿夫,就用了112个之多。
  
 农历十月十四日,荷塘白杨坪22岁的大姑娘曾国芝(姑娘到这岁数,也不算年轻了)出阁了。郎君朱咏春,豪迈不羁,湘乡洲上(今双峰县洪山殿镇立新村)大户人家朱镇湘之子,距离白杨坪130里。朱咏春祖父与曾国藩祖父是世交。
  
 新娘子曾国芝,是曾家的四姑娘,虽然没几个人知道新娘的名字,但从其大哥、湘乡县新晋翰林曾国藩来看,却早已是大名鼎鼎。
  
 正是由此,那一天,几乎是“万人空巷”,几十台装点喜庆的花轿,排了近一里路长的队伍,熙熙攘攘,宛如一条长龙,蜿蜒匍匐在蒋市街的街道上。
  
 即使是六年前曾子城(国藩)结婚,动静也远没这么宏大,场面更也没这么壮观,何况那时还弄出了意外,差点闹出人人皆知的笑话,好在子城师徒机智方才将一场意外化险为夷,故没给人留下太深的印象。
  
 而这场由浩浩荡荡的送亲人员、花轿组成的队伍途经蒋市街时,使众人推搡、拥挤着,有些还踮起脚尖、有些伸长脖子,有些孩子还骑在大人的肩头上,竞相挤在蒋市街上摩肩接踵的人群里,看得目瞪口呆。
  
 特别是那些地处穷乡僻壤的乡亲们,与其说是来看新娘子,还不如说是专程来看看穿着官服的京官曾国藩曾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似乎一睹此位天子堂的大人物一眼,就会有什么好运降临一般,纷纷前来,使得不断拥挤的街道更加拥挤。
  
 据知情人讲,此位22岁才出嫁的新娘子,确是没什么看头,如其母亲一样既无羞花闭月之貌,亦无琴棋书画之才,而且背也有些微驼;只是朱家并未以貌取人,而是看在世交的份上,成全了这门婚事。
  
 不知是其祖父的特意安排还是怎样,四妹出嫁,然而最出风头的却是新贵曾国藩!也确实是,由于曾国藩身份特殊,着上官服于人群中尤其显眼,其妹妹出嫁,客观上也真的给曾国藩提供了一个出风头的大好时机。
  
 送亲路上,曾国藩自然定坐八台大轿,即使故意不招摇也是极其显眼的经过闹市,依例,曾国藩父母、二妹,新郎新娘,仅是此六人,就需48名轿夫。
  
 想想曾氏一门,自江西而茶陵、而衡阳、而湘乡,上千年来,曾家还是头一回出了个京官,无论如何,都该大庆特庆!湘乡县此前也没出过此等显要之人,乡亲们也就借此机会过过瘾儿卯足劲,看一回少见的热闹,看看人家京官妹妹出嫁这种阵势,也算是开了一回眼呀!
  
 曾国藩本是孝子,哪敢违背一向敬重的爷爷的旨意?到了此时,即便是赶鸭子上架也要上的,哪怕是打肿脸充胖子,也得硬着头皮上。该有的派头该摆的还得摆出来,应有的排场自是不能随意增减,否则,不仅令人看低自己,如弄出坏了朝廷的礼仪之大事,就不是哪个能承担得了的了。如此一来,想低调都不行、也不能随意了。
  
 再说,此时的翰林院庶吉士曾国藩,毕竟年轻,修炼不够,城府不深,再加上刚刚于一年中找到了感觉,那种官老爷派头之足,凌人的傲气,哪有可能韬光养晦?!
  
 经过蒋市街时,曾国藩情不自禁回忆起多年前到此街上卖菜篮之情景、在竹山坳拖碑车的苦况、忆起当年自己婚事之波折,唏嘘慨叹不已、历历在目......

不一样的曾国藩(128)

8. 不一样的曾国藩(118)

不一样的曾国藩(118)
  
 
  
  
 第十八章
  
  衣锦还乡遭家变      新贵入世心态显 
  
 一起看看曾国藩道光十九年的日记,其家是如何捱过天花之疫的:
  
 曾国藩作为传统家族(庭)之长子长孙,自是与家中的其他角色不同,肯定是必须按照极其传统(规矩或习俗)为人处世。更何况曾玉屏又特别重视与讲究这个呢。尤其作为新晋之贵人,则更是别人目光关注的焦点:是否严格按照儒家礼制要求行事,是否依照年节礼节习俗等,以长子长孙之身履行家族与人相处、交往之职。即便如此,国藩作为踏踏实实的儒子,仍不忘在拜年与走动的间隙读书习字,到了晚上仍是挤时间写散馆卷一开半。可见其坚持坚韧之功,确是非一般人可比。这,都在其日记中有迹。
  
 正月初一:是夜无话,次日是正月初二。
  
 湘乡风俗习惯,“初一崽,初二郎”,这一天,凡是曾家女婿都要上门拜年。今年是曾国藩衣锦还乡在家过的第一个年,家中长辈自然十分重视,还在前就准备了各种食物。今天果然热闹,到正午时分,竟然满满当当开了四桌酒席。所有的客人离去后已经是晚上,曾国藩坚持写散馆卷一开。
  
 初三    雨天
  
 这一天来客较少,只有几个族中叔伯前来给拜年,其中堂叔曾丹阁被留下来。到了晚上,朱尧阶过来拜年( 已于道光十六年行国拜师之礼。时下已是曾家西席——塾师,其弟曾国荃、曾国华、曾国潢、曾国葆已入学 )。
  
 初四日  阴天
  
 早饭后,曾麟书带着曾国藩兄弟及所有男丁给祖先上坟。从坟山回来已是正午,朱啸山来,稍后,曾国藩的妹夫王待聘亦来。从初一开始,弟季洪(满弟国葆)就患了风寒,身上还长了不少的痘疹。夜晚,曾国藩与朱尧阶、朱啸山彻夜长谈,到天明仍然余兴末尽。三更后大睡,醒来已是初五日午刻,家人报欧阳牧云(曾国藩妻弟)来访,曾国藩才起来。
  
 初六日  大睛
  
 曾国藩一家人的心情本来很好,没想到却传来二妹才出生五十天的儿子在昨晚上半夜死去的消息。二妹家里认为是孽障太重,家中请了道士、师公在还愿,邀请婆家参加。二妹家在十余里外的添榨坪,曾国藩一行到那里做客,直到申牌时分才回家。夜晚又与朱尧阶、朱啸山详谈,初七辰刻朱尧阶、朱啸山归去。送走两位谈得来的客人,曾国藩仍去二妹家,唱戏也属还愿的程序。是日,曾国藩在地妹家听戏一天,晚上也睡在她家里( 按说,曾玉屏向不信道士师公之人,亦极其讨厌跳神弄鬼之事,但外家行就此事,估计也提醒过,但却是管不到了 )。
  
 正月初八日
  
 此日, 祖父星冈公寿 辰,曾国藩前往添梓坪拜寿,到申时方归。
  
 初九日、初十日
  
 曾国藩给族中几个长辈拜年,然后给曾祖及几位葬在一处的先人上坟。
  
 正月十一日
  
 曾国藩及众兄弟在三弟曾国华( 已过继给其叔父曾骥云为子 )家里吃饭,然后一同给诸位亲戚拜年。十二日去大姐家拜年。大姐曾国兰,嫁给王国九(字鹏远,号万程,贺家坳人)有外甥两人,长子王临三,次子王昆八。另,还有一外甥女。
  
 正月十三日,天气晴好。
  
 曾国藩从大姐家回来,邀请彭百乘、彭寿七到家,专们为堂叔曾楚善衡阳卖田之事( 曾国藩如今考上进士,家乡亲朋好友有事都希望他能出面。曾国藩觉得这样对自己不利,想到让彭百乘二人出面调停。刚刚接触此等事务,思想上还有些抵触 )。这一天家中客人很多,共有十几席。朱尧阶专门派人过来办理两桩重要事:一是约曾国藩于廿四去他拟写典当庄田的文书,受家是朱尧阶,典家是同村的朱良二;二是朱尧阶给四妹说媒,嫁给梓门桥朱风合之子朱咏春。这件事朱尧阶早就说过,曾国藩相信他,全家也同意这门亲事,这次是朱尧阶派人送来男方的庚贴。按照乡下风俗,一旦合了八字,这桩婚事就算成了。晚上,曾国藩写信给朱尧阶,一是感谢他关心妹妹的婚事,二是说出内心的苦衷不想参与朱良二当田之事。曾国藩先将四妹的庚贴发出,因了解尧阶的性格,知他平时不轻意求人,恐他有想法,遂又写信给朱啸山,希望他出面帮自己在朱尧阶面前说话。接着又给刘霞仙写信,详说自己不愿参与地方杂事的理由,写完这封信,已经是五更了。
  
 正月十四日
  
 曾国藩吃罢饭,祖父星冈来了,随后左凤阁来了,继之江南五舅也来了。 左凤阁饭后离去,祖父星冈也离去。朱尧阶于申时来到曾家,他此行的目的坚请曾国藩参与朱良二当田之事。朱尧阶很在意朱良二的庄田,如果他不要,朱良二必定会典给别人,这是他最不愿接受的事实,因此,是个言出必行之人,他非要请曾国藩出面不可。
  
 正月十六日
  
 曾国藩在姐夫家里吃过早饭,便前往岳父家拜年。去岳父家不能随便,他带了一名仆人,还 乘坐一顶四人抬轿子,八个轿夫轮流,轿子前面还有一个仆人引路通报 。这样的排场气派,惹得沿途人们纷纷驻足观看敬慕。为了迎接翰林女婿,岳父 欧阳凝祉在欧阳祠堂摆了八桌宴席 ,本家和亲戚都来捧场。宴席结束,打发轿钱四百六十文。次日到欧阳宗祠,轿钱虽然只有四百,却给了贺礼十二千八百文。曾国藩谦虚一番,当天就派仆人将十二千铜钱送回家。翰林老爷是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同宗和亲朋好友纷纷请求关照。
  
 十七日天气晴好,饭后曾国藩随岳父前往欧阳宗祠。岳家族人十分热情, 邀请八席人作陪 ,出席者都是族上有身份之人。是夜,曾国藩与岳父睡在欧阳宗祠。
  
 十八日天气转阴,曾国藩从欧阳宗祠前往 庙山曾家祠堂 。晚上,曾国藩与祖父星冈公就睡在离曾家祠堂还远的徐石渡王家。
  
 正月十九日一早,祖孙两人便离开王家至 家族宗祠 。
  
 廿日,这天是曾国藩最累的一天,他被族人们拥簇着前往各处坟山给 所有曾姓先人扫墓 ,好在天上虽然阴沉沉却没有下雨。
  
 廿一日,祖墓算是扫完了,今天是请外姓人吃请。曾家历代先人的坟墓散葬在各处,若要平安无事,肯定少不了外姓人的关照,这一顿酒席每年都是要请的,要请的人也很多。这些天曾氏宗祠的经管是最辛苦的,家家户户都要请到,稍有疏忽漏掉一家后果是很严重的——他只要稍动心思或在坟山牧牛,或有意侵占坟地种庄稼,就能叫你家九泉之下的先祖不得安宁。开餐时,外姓人相继来到祠堂,满满当当足足请了 四十余席 。席间,曾国藩不停地打着拱手跟着长辈来回穿梭与人打招呼。
  
 廿三日,晴。
  
 外出五日的曾国藩于申酉时分回到家里。一进屋就得知小妹的情况不太好。原来,在过年前全家接种了痘疹,多数人出现的反应都在正常范围,只有 满妹的伤口一直不见好,也不发热 ,这是一个不好的征兆。另外,曾国藩的 儿子曾桢第也不时发热 。最早发现满妹情况不对的是叔叔曾淳弟,当时尚不严重,于是连夜派仆人刘一、王荆七请乡里郎中刘冠群过来 给满妹、桢第看病 。
  
 廿四日,曾国藩在家没有外出。
  
 满妹的身体上开始出现小点,颜色很红。刘冠群说,这是“子来救母”,嘱家人给满妹服用人参、鹿胶。
  
 廿五日,天晴。
  
  满妹的病未见好,曾国藩的儿子桢第却发起热 来,只是身体上的疹子不是太多。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发热必三日开始出现疹子才好,这姑侄两个发热才一晚就有了疹子,这绝对不是好的兆头!十七天前,曾国藩约好了要去朱尧阶家里谈事,现在家里出了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去了,于是写信一封,派王荆七送至朱尧阶家,把去朱家的时间推迟到廿七日至彼家。
  
 廿六日阴雨。
  
  满妹痘疹越来越不见好,儿子桢第的痘疹稠密异常 ,因为不舒服啼哭不止。曾国藩及家人急得焦头烂额,派了多人去请刘冠群过来都没有消息。深夜,风很大,一如全家人的心情。满妹因为难受抠破烂痘,脸颊上红血淋漓,实在令人痛心!
  
 欲知后事如何,敬请关注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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